虹影:在文本与影像间游走
虹影:在文本与影像间游走知名作家、诗人、美食家、导演。 代表作品有《饥饿的女儿》《好儿女花》《K英国情人》,曾获得 2005 年罗马文学奖等国际众多奖项。 作品《上海之死》还被导演娄烨改编成电影《兰心大剧院》,最近虹影又拍摄了自己作品改编的电影《月光武士》,获得美国全球电影竞赛奖“杰出成就奖”和“前十名女性电影制作人奖”,并获得了好莱坞下一代独立电影奖最佳电影剧本创作奖提名leyucom乐鱼官网。
虹影摄影个展的主题是「你是如何变成鱼的」,知名作家、诗人、美食家、导演、摄影艺术家……虹影的身份越来越多元。
“‘身份’是什么?对我们而言,身份就是永远的‘斜杠青年’。只有在斜杠的状态下才是真正活着的,才是身处于生命之中的。当我们停止‘斜杠’时,就意味着我们已经被定义了。”艺术理论家藏策这样评价虹影的身份。但真正的人生永远都是无法被定义的存在,永远期待着新的奇迹的发生。
虹影说,“好的艺术没有真正的分界,必然是融合的,所以你认为它是诗歌它就是诗歌,你认为它是影像它就是影像。”
“语言是串联起这一切的中心,语言与影像配合起来像珍珠,或者像银河系——所有的星星都串起来闪耀,那光芒会一瞬间通向心灵,永久地存在下来,优秀的艺术作品就是具备这样的魅力。”
虹影的影像与文字并不是直接的简单对应关系,而是两种不同的记忆表征之间所构成的非常微妙的关系。影像更多地与她的记忆相呼应,尤其是与她的童年和梦境。她的文字并不是新创的,而是从她既有的作品中节选出来的。这些节选起了一个关键的桥梁作用,成为连接她的影像与记忆的“黏合剂”。
她并不遵循通常的摄影模式。传统摄影依靠图片来编织故事;当代摄影则通过图像建构象征系统。但虹影的作品与这些都不同。她真正想指向的是那些涌动在内心深处的记忆。所有的可见影像和引用的文字,其实都只是这种记忆所呈现的表征。
摄影是时间的艺术,这是毋庸置疑的。虹影的影像与她的记忆相呼应,她的影像给人一种感觉,那就是这些记忆仿佛等了一千年,只为她按下快门的瞬间被唤醒,在被命名的一刻恢复生机。
评论家说,无论是诗人、作家还是摄影师,这些标签都不重要。很多人现在都扮演着各种身份,忙于各种事务,但其核心是相同的:真实的本质。
Q你怎样看你身上的这些才华,是哪一方面的才华开启了另外一方面的才华?是哪一种表达方式最先开始启动的?
A我不觉得我有才华,我是特别用功。才华是分配给每个人的,我会挖掘自己内藏在那里看不见的东西,就好比是一个深海里面的那些珊瑚、那些隐藏起来的美丽的海洋生物。
写作似乎是对大脑中的结构进行组织和布局,宛如策划一场战役。但摄影与诗歌则更为相似,因为写诗时,某些词句仿佛迫切需要被写下,否则感觉就像生命之呼吸被完全剥夺,对这个世界感到深深的绝望。
摄影作品《虹影和她的意大利邻居》摄影时,我按下快门的那一刻,也体验到了这种感觉。这是极度私人化的瞬间,仿佛在战场上捕捉到了最令我心跳加速、最值得我为之献身的片刻。那一刹那,我感觉自己得以满足,仿佛这一个画面,足以让我活下去十年。这正是我所体验到的感受。
Q你用你的这些艺术形式,也构建了你自己的世界,这一次,你的世界更形象地表现出来,用摄影作品的方式表达出来了,这次展览给你带来哪些满足和喜悦?
A我非常的敏感,对艺术的直觉就像是刀口上最坚韧的那一点,火焰当中最美的那一块。这种犀利,尖锐,柔软,坚硬,或者是特别美的那一瞬间,会直接撞击我的神经,让我不能自拔。
我从小就喜欢摄影,摄影能够把我们不能留下来的东西留下来,可以穿过时间。跟其他的艺术形式不同,非常 真实地留下一些记忆。
我的书的封面要么是我女儿的画,要么是我自己的摄影作品,但这一次在美术馆空旷的空间里面,作品好像自然有一种自己的力量。
我们女性孤独,但这种孤独像海洋一样具有特别庞大的,特别坚韧的穿透力。所以当你走进那个大厅,看到那一幅作品的时候,你就发现,女性可以表达自己存在,认识到自身的美。我们不需要男人来确认,我们自己可以确认自己。
A现在的女性都肩负着多重身份,母亲、妻子、女儿、职员、教师、打工妹……在我们面对这些身份,做多重工作的时候是有重心的。
我的重心是一个作家。我跨界做了导演,跨界做了摄影师,可能有一天我做了画家,但最重要是我作为母亲的身份,我愿意成为一个很好的母亲,愿意引导她,而不是强迫她,限制她,我希望女儿与我相处成一种特殊的关系,在我陪伴她的时候,她能感觉到母亲的爱、支持、理解。
我已经成为一名导演,现在我开始做一些后期、制片的工作,这几天我都在完成电影参加金鸡奖的所有表格,这些繁杂的、格式化的、技术性的问题,也是我愿意学习愿意尝试的。
我希望自己非常专业地掌握这些东西,我希望永远保持对这个世界的兴趣和爱好,有了解与探寻愿望,我对自己 的这种性格非常的欣赏。
我经常拍大量的东西,但最后会删掉,我很擅长断舍离。但是我在处理跟情感相关的东西的时候会充满了不舍,比如一支和亲人都爱用的笔,在别人眼睛里毫无价值,对我来说,它代表一种记忆。
尽量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,这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东西。我的母亲给了善良、勇敢、敏感与执着,我是能够朝着自己的目标坚持行走的人。
我主要使用定焦和长镜头来达到我对电影的要求。我对摄影的态度也是如此。有一天,我特别想念已故的母亲。半夜醒来,我开始寻找与母亲有关的物品,最后找到了一件毛衣。这是多年前在伦敦为母亲买的生日礼物。她当时穿上这件毛衣,非常开心。后来,我在处理母亲遗物时发现了这件毛衣,并将它带回北京。那一天,我找到它并把它展开在我女儿的钢琴上作为创作素材。
我向一位摄影师朋友展示了这张照片,他非常喜欢并评论说这张照片充满了情感,尤其是对我的母亲的怀念。当我告诉他从构思到拍摄只用了不到五分钟,他半开玩笑地说我“抢了他们的饭碗”。
我的摄影是基于对这个世界、亲人和朋友的深沉爱意。一颗心驱动另外一颗心,一颗心影响另外一颗心,朋友们感受到我内心的跳跃和闪烁,我希望把更多的爱与更多的美的东西带给更多的人。